旧兴致寥寥,趴在桌子上也没看他,语气低迷的嘟囔:“即使是能想得开,不在乎的,可只要我一旦出现在了那些人面前,他们私底下也全都要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品评于我。人呐,活着真难……只要你不是离群索居,就一定要被旁人左右影响,谁都别想随心所欲。”
因为她的脸这样,不止是外人,就是她的父皇母后……
无论他们在她面前表现得如何自然,事实上她知道,打从心底里,他们个个也都依旧当她是个小可怜虫,看一次就糟心一次,甚至于她这些年所得的那些宠爱和被底线的纵容迁就,也全都是来源于父皇母后自认为对她的亏欠。
从方方面面来看,她就是个异类,会被旁人特殊看待的那种人。
任凭她自己再如何的努力,即使她真的内心强大到无坚不摧,想把自己当成个寻常的正常人,她也永远都不可能是!
那种感觉,既无力,又心酸。
可她甚至不能抱怨!
毕竟——
她因为自己的这份“特殊”,所得到的都是特权和好处,说出来便是她矫情和不知足。
中秋宫宴,除夕国宴,她是真的毫无兴趣不想参加吗?
怎么会呢?
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,怎么会不喜欢热闹?
而在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里,又有谁不想和自己的父母亲人待在一起?
她只是不能去,不能去坏了整个宫里的气氛!
小姑娘喃喃的说着,眼睛里就慢慢地浮现出泪花。
但她偏过头去,拿手背擦了。
祁文晏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,并且他的共情能力也少的可怜,但眼前云澄的这些“矫情”的小心思,他却几乎能感同身受。
她说的没错,一个人,只要不是离群索居,就谁都不能真的做到不受外物所扰,对旁人的眼光和闲话完全视而不见。
这些年,他顶着个祁家外室之子这样不体面的身份,纵然他官场得意,平步青云,在仕途上一帆风顺的成为众人艳羡的对象,可事实上,他也无时无刻都没能摆脱那个不堪的所谓出身,绝大多数人,对着他都是两幅面孔。
当然,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,他的内心也足够强大,强大到对他们的阳奉阴违不予理会,可事实上就是在这样被鄙视的,日复一日的被嘲讽与非议的气氛之下,他的性情才会一日比一日更冷漠,内心的积怨才一日比一日更阴暗深重。
当所有人都拼命将你往深渊里踩时,你自己心中那一点向往光明的微光,你想守护它不灭是何其艰难?
更多的时候,堕落放弃会比继续坚持下去更容易些。
祁文晏失神的时间有些久,等思绪重新回拢时,再定睛瞎看,却发现云澄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清凉的月光撒在亭子里,皎洁无比,衬得少女披散了一肩的长发像是闪着微光的上好绸缎。
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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